突然的聲音嚇得顧小暖一跳，本能地驚慌、左右張望。

周圍依舊是吵嚷嚷的喧鬧，旁邊沈域也依舊沈浸在刷題的世界中。

隔了一會，顧小暖才反應過來，這聲音是響在她腦海裏，別人聽不到的。

許是經歷了穿書、重生等一系列玄幻的事，除卻剛開始的惴惴不安後，顧小暖竟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認知。

只是，這聲音是什麽？

莫名的，顧小暖想起她看完金書後，靈魂被吸入白色時光隧道時，模模糊糊聽到的什麽系統啟動之類的話。

所以，

這是系統？

對於系統，看過一些網文的顧小暖並不陌生，也知道它們確實有抹殺人的能力。只是，想到書中沈域的結局，顧小暖拿著點心的手仿若千斤，楞是伸不出。

她的命是命，沈域的命就不是命嗎？

他已經為她丟了一條命，重來一世，難道還讓悲劇重覆？

抗拒間，系統冰冷的電子音又響起：“請宿主盡快將蛋糕分享給反派沈域，否則強制抹殺！”

顧小暖的心咻地收緊，她不想死，也不想沈域未來因為她而死。

視線巴巴地移向沈域。少年還在認真刷題，握著筆的手冷白修長，明明是很美好的畫面，可卻透著濃濃的淡漠疏離。

她能傷害這樣的他嗎？

只為給自己茍命！

遲遲沒等來顧小暖的動作，反派逆襲系統裏的智能小人若是有手腳，此時一定急得來回走動。

腫麽辦惹？

作為一個輔助性智能系統，它根本沒有懲罰宿主的權利。若是顧小暖一直僵持著，會不會發現真相，然後再也不搭理它了。

那它認定的主人沈域該怎麽辦？

好不容易從綁錯宿主的噩耗中走出來，並準備曲線救國的智能小人001，此時真的想大聲哭出來，如果它能哭的話。

“宿主，你為什麽不願將蛋糕分享給主、呃、反派沈域？”冷靜下來，001換了個軟萌的語氣問道。

明明，它都看到顧小暖分享了好幾個人，為什麽要區別對待它主人！

反派沈域？

顧小暖皺著眉。一次可以聽錯，可兩次、三次總不能都聽錯吧。所以，系統這是知道他們活在一本書中？

將心裏的想法說出後，顧小暖試圖再打探些什麽。

比如，那本金書、她的重生是怎麽回事？還有，能不能換成其他任務。

“宿主請放心，宿主的行為不會對反派沈域造成任何不良影響。另外，友情提示，宿主已重生，蝴蝶效應開始產生，不可完全參考書中信息。”

哼哼，要是盡信書，那它的存在還有什麽意義！

知道顧小暖不是討厭主人，001松了一口氣，連帶著都覺得顧小暖順眼了許多。

“請宿主盡快將蛋糕分享給反派沈域，完成，獎勵一滴靈泉水，否則，強制抹殺，”眼看其他人的小蛋糕都快吃完了，主人沈域還什麽都沒有，001趕緊又催促道。

這一次，顧小暖沒再有遲疑，拿著蛋糕的手忐忑而又緊張地伸向沈域，“給，我媽媽親手做的，你嘗嘗。”

一秒、兩秒……

一分鐘、兩分鐘……

沈域仿佛沒聽見，依舊專心地刷題，連眉梢都沒擡起。

顧小暖有些尷尬，伸出去的手僵硬得不知如何安放，只失落地看著沈域。上一輩子他也是這樣麽？顧小暖已經記不清。

“嗨，新同學，你就別管沈啞巴了，給他吃也是浪費，還不如我來幫你消滅。”過道另一邊傳來一男聲，沒等顧小暖反應，對方的手就伸了過來。

下意識護住蛋糕，顧小暖有些生氣，“這是沈域的，還有，你不要給人亂起小號，他有名字的。”

說完，顧小暖下意識瞄向有名字的沈域。對方還維持著刷題的動作，連筆尖都沒停頓，可顧小暖就是覺得沈域比剛剛更冷了些。

“喲，還護著啦，你知道不知道他可是我們豪哥親自點名要修理的？識相……”

王浩齜了齜牙，還想再放些狠話，結果這時傳來噠噠噠的皮鞋落地聲。隨即，整個人瞬間萎成一只小鵪鶉，焉慫慫的。

顧小暖好奇地擡頭，只見，板著一張臉的數學老師正走進來。而原本喧鬧的教室也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聽得到。

數學老師姓張，另一層身份是教導主任，在整個衡陽中學尤其是初一一班的學生眼裏完全不亞於大魔王的存在。

現在，大魔王駕臨，可不得個個服帖得很。

顧小暖也不敢有小動作，偷偷摸摸地將蛋糕收起，就挺直著背認真聽課。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顧小暖看了眼躺在桌肚裏的蛋糕，猶豫了會，才在系統的催促下對沈域道，“你真的不要嘗嘗？很好吃噠。”

沈域不出意外地沒理會，不過，顧小暖細心地發現他長睫微微顫了顫。

幅度很微小，若不是顧小暖視線一直鎖在沈域臉上，根本發現不了。

心下頓時受了鼓舞，顧小暖聲音都跟著生動了不少，“真的很好吃啦，我媽媽早上剛做的，還很新鮮呢。”

為了女兒能更快地融入班級，王靜美可是拿出全部看家本領，鮮鮮出爐的小蛋糕比店裏賣的還要美味、好看。

沈域依舊沒理會。

不過因為之前的那點點回應，顧小暖這次也不覺得氣餒，繼續再接再厲地安利著。

“切，都說了他是啞巴，還不信，現在見識了吧，”王浩早就註意到顧小暖，此時，忍不住嗤笑出聲。

顧小暖側頭狠狠瞪了眼王浩。

王浩才不在意呢，反倒嬉皮笑臉外加威脅地向顧小暖討要蛋糕吃。

顧小暖氣得不搭理。回過頭，準備繼續和沈域說話，卻發現對方好不容易松動的氣息又恢覆之前的冰冷。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顧小暖咬了咬唇，不好意思繼續腆著臉主動搭話。

心裏泛起失落，顧小暖低垂著頭，也即錯過這一刻沈域握在手裏的筆尖其實早已停頓。

“沈域不要，那這任務算完成了嗎？”顧小暖在心裏詢問系統。

系統：……

字面上來說，顧小暖分享了，那自然算任務完成。

可誰讓系統001心裏認定的主人是沈域呢。既然顧小暖這麽問了，001就回道：“宿主可以偷偷地將蛋糕放到反派沈域的書包裏。”

嘻嘻，這樣主人就可以吃到美味的蛋糕啦，001覺得自己真是太機智了。

“好吧，”顧小暖不知道系統的小心思，聞言，沒怎麽爭辯地點了點頭。

只是，還沒等她找到機會實施，午飯消食順便參觀新校園時，就看到被幾個人圍在角落裏的沈域。

兩人相向而對，少年擡起眼，眼底一片陰冷、噬骨。仿佛最最記仇的小獸，躲在陰暗的樹叢，盯著滅族的獵人。

顧小暖本能地駭得倒退半步。

這是顧小暖重生後第一次正面沈域，也就記憶裏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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